◎劉曉
有這樣兩個從事著眾人眼中最卑微的工作、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人物,卻在過去的日子裡感動了無數人,儘管他們一個身在中國大陸,一個生活在美國的華盛頓。
感 動了無數中國人的是重慶萬州挑夫鄭定祥。在2011年的第一天,鄭定祥接了一樁送兩包羽絨服、報酬僅為10元的活計。但是在半路上,卻與僱主走失。不知道 僱主姓名和電話的鄭定祥在風雪中等了僱主5天,在未果後,又到市場詢問僱主的下落,可是依然沒有尋到。無奈之下,鄭定祥求助了當地的一家報社。而對於自己 執著於尋找僱主的原因,鄭定祥只說了一句話,「我缺錢不缺德。」
當他的故事被媒體披露後,一句「我缺錢不缺德」使鄭定祥以一種他從未想過的方式和速度爆紅於網絡。四萬多個網頁、上萬條微博在轉述著他的故事,越來越多的人為其感動,加入到了尋找走失僱主的行列。
經過14天的尋找,僱主終於出現了。原來他是中途去商店買了瓶水,因此和鄭定祥走失。本已不抱希望的他根本沒想到「失去」的近兩萬元的貨品能夠回到自己手中。當他拿出500元錢感謝鄭定祥時,鄭定祥卻表示,只想要回10元的辛苦錢;而事實上,他的老伴住院手術剛剛花了3000多元錢,絕大部份是借的。
如今,鄭定祥依然在萬州做挑夫,但他的善舉使一些生意人開始找他專門挑擔。他的故事讓這個冬日多了許多的溫暖。
而那個感動美國人的是在街頭擺攤賣早點和快餐二十年的卡爾洛斯,在他去世後,他的訃聞和故事上了《華盛頓郵報》的頭版,而這通常是重要人物才能享有的待遇。
卡爾洛斯是薩爾瓦多人,1981年薩爾瓦多發生內戰,17歲的他非法入境來到美國。在經過艱辛的生活後,卡爾洛斯最終拿到了合法身份,並於1990年分期付款購置了一輛有執照的食品車,在華盛頓街頭的法拉格特廣場賣起了熱狗,後來又改成了家鄉特色的卷餅。
20 年如一日,在華盛頓,卡爾洛斯的卷餅攤逐漸成了當地的一個標誌,是附近一些上班族心中不可或缺的聖地,許多人都願意停下腳步與他攀談。這不僅僅是因為卡爾 洛斯的細心——他能記住好幾百位常客的口味,而且他真心地將顧客當成朋友,他經常主動與顧客聊天,並發自內心地「希望你今天心情愉快」。許多顧客因此成了 他的好朋友,出差或旅遊會在外地或異國他鄉給他寄一張明信片,地址欄就寫「17街和K街路口的卡爾洛斯卷餅攤」,而且居然可以收到。
卡爾洛斯的一個老顧客、在美國市長協會工作的謝爾曼表示,「他那真切的問候對我們而言是多麼的重要」,「我認為他很滿足。他經常講這個食品攤是他觀察世界的一個美妙的窗口,說他自己在這個街角學到了很多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。他是我在華盛頓見過的最聰明的人之一。」
當 聽聞卡爾洛斯去世的消息後,附近經常前來光顧的律師、實習生、議員、流浪者等數百人到其擺攤的街頭哀悼。在網上,也可以找到人們對卡爾洛斯的悼念文字。幾 乎每天都來買咖啡的克裡斯派得留言道:「我為(卡爾洛斯)去世而傷心。他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之一。我會永遠記著他。」人們還踴躍向卡爾洛斯的家人捐款,幫 助他們度過這個悲傷和艱難的日子。
鄭定祥和卡爾洛斯這兩個年齡相仿之人,在不同的國度,以自己的真誠和善良溫暖了無數人。而也是正是因為有著這樣卑微但靈魂卻高貴的小人物,我們的生活才擁有了無數美麗的瞬間。
也無風雨也無晴
◎宋紫鳳
盛開的繁花令我想起凋零的季節。這聽起來悲觀嗎?這是十二、三歲時我寫過的一句話。曾經我寫過很多話。有一句的,幾句的,散亂的,成篇的。但寫了往往就隨 手而棄了。也有的留了一段時間就不知道哪裡去了。只有這句話,這是我的心告訴我的,而不是寫在紙上的墨跡。於是永遠的留住,忘不掉了。
我 從不覺得自己悲觀,我只是更加實際。就說這花吧。小時候房前屋後有很多花,可是我叫不出幾種名字。有一種隨處常見的,各色都有的花,我在進入了互聯網時代 後,在網上搜到一種花,和她很類似,說是西藏特有的格桑花。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家的周圍真的長出了高原才有的格桑花。我只知道她是我非常喜歡一種極為普通隨 處可見的花,她開起來是一片一片的,有純色的,有雜色的,遠遠望去,春華爛漫,在我看來,這遠比栽在花圃裡或供在瓷盆中那些孤零高傲的名花要美。但是我卻 從來沒有摘過一枝,哪怕只是一枝。
在 那個年齡,在格桑花叢裡處處都是小夥伴、蜻蜓、蜜蜂在追逐嬉鬧時,我似乎已有這種天生的懵懂領悟──繁花再美終究委於凋零。所以雖然我也想採上一大捧雜七 雜八的花,或是摘一枝我最喜歡的花,找一個瓷瓶或者只是個玻璃罐子插好,然後擺在窗台上,不過我從來沒有這樣做。因為那樣等於讓我去親見她漸漸化為枯葉。 雖然我見與不見,她都終成枯葉,但我還是沒有勇氣去直面虛幻。況且我雖然有此領悟,卻又沒有那樣的至情,既不會去錦囊收艷骨,亦不會月下葬花魂。所以乾脆 就不要摘回來,沒有始也無所謂終了。
盛 開的繁花令我想起凋零的季節,我總覺得這是半句話,上天告訴了我這一半,卻讓我自己去尋找另一半。帶著這個令我久久不能釋懷的命題,我走了很遠很久,直到 終逢正途歸大道,方才了悟了那等待我去明白的答案。人事有代謝,往來成古今,何況這一草一木和小小的我。何況所有的虛幻終將過去,而不滅的是永遠。如此, 便可以微笑著去迎來,去注視,去送走一個又一個虛幻,這也許就是另一種很精彩的人生了。
我終於有了答案──無論是盛開的繁花還是凋零的季節,我只希望回首向來蕭瑟處,歸去,也無風雨也無晴……
[希望之聲]